盲人教会我的爱情观

没谈过恋爱的人，对爱情多少有些憧憬。读中学时，一定曾听闻某学长，隔壁班男生或班上女生的花边新闻；要是看到两三位姐妹，围着一个头低低、手拿纸巾哭红了双眼和鼻子的女生，就知道她已失恋了。


现在回想起来，像我这样的书呆子，成天只懂得埋头读书、写功课的女生，根本无法了解恋爱有何吸引力。也许人类迷恋的是恋爱的滋味吧？从科学的角度，人在恋爱时，大脑会分泌多巴胺等物质，以致情绪亢奋、开心一整天。失恋则像从天堂掉下地狱深渊。


少女情怀，总觉得恋爱很简单：“相爱就在一起，不爱就分手”，不是欢笑就是泪水；随着年纪增长，渐渐发现，爱情如同《蔡康永爱情短信：未知的恋人》的形容，像一颗玻璃球：“两人世界，有时像是晃一晃就有雪花飘舞的玻璃球。从外面看时，觉得完整而美丽。住在里面，觉得窒息。”


书中名叫“逗点”的女生，决定勇敢爱一次，跟随初恋对象到盲人村避难；因为他的女友车祸丧命，无法释怀，凑巧车祸当天，“逗点”是他俩的同游伙伴，成了同病相怜的对象。


在盲人村生活的人，有种莫名的默契与信任，这恰好反衬出现代爱情的问题：由于科技发达，社交网络成为许多伴侣的致命伤。咫呎天涯，宁可滑手机，也不愿抬起头多看对方一眼。甚至开口的功夫也省下，只透过手机传达。以此相反，盲人村子里的人，专注聆听，了解彼此的脾性与喜好。


培养一段感情，看似「难如登天」，实际是「没花时间」。人类感官分为五种：味觉、视觉、听觉、嗅觉和触觉。现代的人生活紧张，主要以视觉沟通。面对面坐下来，用心聆听彼此，像是浪费时间。往往，恋爱初期所建立的信任，也因此逐渐消失，最后，搞到分手或离婚收场。


故事的结尾，村落举办了一场盲人婚礼。婚礼很朴素，却令我印象深刻。这场与众不同的婚礼，在开始前，竟要求观礼者，在黑暗中用双手抚摸旁者的脸，透过触觉，认识身边人。我读到这里时，莫名愧疚：这才发现自己，从来没有好好观察父母的脸，更别说是用手触摸。


爱情是小说重要的调味，令人产生幻想与期待。男女主角浪漫又刻骨铭心时，观众也情绪高涨。可惜，爱不是形容词，而是动词。若爱一个人，别光把“爱”挂在嘴边，得像故事里的盲人，以不同的感官触觉。